善良的种子
□苏宇霖
农历五月二十三日是父亲的祭祀日,每到这一天,我都会和住在县城的兄弟姐妹一起回到湖头老家祭祀。时光流淌,父亲已经离开我们47年了。恢复高考后,我考入大专,1981年毕业后,在政府机关工作,现已退休八年了,在县里做关心下一代的一些工作。回首走过的人生历程,心里感到十分坦然、欣慰——因为父亲种植的善良的种子,已经生根发芽,逐渐成长为能迎风雨、顶寒暑、汲取甘露、创造价值的大地万绿丛中的一棵树。
记得小时候,一次我和邻居小孩在树下玩压日游戏时,地上画的日图被一小孩弄坏了,我抓他一把,那小孩就哭着跑回去,他的家长来了,大声叫骂。父亲知道后,就拿起竹枝追打我,然后去向人家赔不是。他经常说:“我们如果被人家欺负,可以吃可以睡;如果欺负了人家,那就会吃不好睡不好。”
“文化大革命”开始时,批斗大队干部,戴高帽游街,我也拿着一面小纸旗跟着人家。回家被父亲知道,他又拿着树枝追得我无处可逃,大声叫骂着:“谁叫你这样做?你懂得什么!”
小时候,外祖父由于个人的历史问题(抗战时任过湖头登贤联保主任)被管制,有一段时间,父亲煮了点好吃的东西,就叫我去请三四公里外的外祖父来吃,吃完坐会儿,又送他回去。
1970年秋的一天,我和父亲一起去湖头电厂碾麦粉。由于电厂在修理水轮机,父亲在旁边帮忙,没想到水闸上的水满了冲了下来,水轮机猛地一转,那根斜撑的木棍转过来,狠狠地砸在父亲腰上,父亲一下子倒在地上,好久好久没能站起来。但他却一笑了之,过后也没向电厂提出任何补偿要求。
1973年春,我高中毕业后,在小学里代课。在上三年级体育课时,有一位学生较调皮,在向左转时偏向右,我走过去把他拉出来,由于用力大些,他扑倒在地上。晚上回家时,父亲厉声训斥我:“你怎么上课打学生?”我一时懵了:“没有啊!”“把人家膝盖打破皮了。”哦,这时我才想起下午上体育课的事情,随即向父亲解释了一下。父亲的厉声训斥触动了我,我暗暗发誓:以后上课,只能动口,千万不能动手。
父亲还有一手加工线面的绝活,每一次加工都不超过40斤,加工时每一道工序都很讲究,所以加工出来的线面特别韧、有嚼劲,深受客人的喜爱。由于不能在市场上公开摆,就在街上的一间饭店里卖,我们没带秤子,就用干净的粗线包着,一包1斤或2斤,十足的重量、上乘的质量,往往一挑到店里,就被客人一抢而光。虽然父亲不懂得生意经,但他知道,做生意一定要顾质量、讲信用。
1976年9月,由于农村兴办附中热,我从湖头中学回村里附中当语文老师兼班主任。开学前一天晚上,6个因家庭成分高的学生家长来找我,一再要求让他们的子女读书,我思忖了一下,立即去找校长。我说,这6个学生虽然他们家庭成分高,但不是他们本身的事情,总不能把他们读书的权利也给剥夺了,是不是可以先让他们报名来读一读。校长听了感到有道理,当场说,就按你的意见试试吧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形势的改变,我才更加敬佩父亲的眼光。在我走的一段段工作历程中,在实现百年中国梦的路上,我才更加体会到一颗与人为善、多吃苦、不计较的善良之心是多么的重要!它既是个人安身立命的根本,也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精华要义所在,更是推动社会发展进步的重要精神力量。
每逢清明节,我们兄弟姐妹八人及儿孙们都会一起上山来到父亲墓前,把杂草除干净,撒上纸钱,点上八根香烟,斟上三杯清茶,在墓前和父亲进行隔空的灵魂对话。由于当时子女多,生活极其穷困,父亲积劳成疾,不幸早早离开了我们,现在我们每一家都托福于伟大的时代而幸福自在地生活着。我们年年来这里,在挥锄洒汗中,能更好地表达我们的思念,倾叙别离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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